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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林:……當我不存在是嗎?

那邊楊宗保也站過來,擺出了防禦的姿態,將張春桃護在了身後,開口就道:「姐,是不是他們欺負你了?」

在場的人:但凡你長了雙眼睛,也不至於看不出來現在是誰欺負誰吧?

張春桃一手持刀,一手去揉眼圈,將眼睛揉紅了,才假哭道:「賀大哥,宗保,你們總算來了!太可怕了!他們都這麼多人都欺負我一個人!我好心好意的救了李家四爺,大伯父跑來,不問青紅找白的就說我救人就是失了名節,辱沒了賀家的門風。」

甯梵 「還說我大不孝!我不敢跟他們爭,就想回去找你們,結果大伯父就喊了這麼多男人來,說要把我扣押在船上,還說只要人在,留一口氣就行!賀大哥,我也不想的!我都是被逼的!那麼多刀朝着我砍過來,我就慌了手腳了,然後也不知道怎麼的,這些人就躺在地上,我手裏的這刀就放在大伯的脖子上了!」

「賀大哥,我真的好害怕!你快救救我,嚶嚶嚶嚶——」

最後還十分應景的假哭了幾聲。

這魔性的嚶嚶嚶,聽得楊宗保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很想說,姐啊,你哭不出來也別假哭啊。

人家假哭是讓人心疼,你這假哭是要人心梗啊!

還是賀岩穩得住,張春桃如此嬌柔做作,也沒讓他動容,反而還十分配合:「媳婦,我知道你受委屈了!肯定是他們太過分了,不然你平日裏連殺雞都不敢殺的人,怎麼會拿刀呢?乖,別怕,有你男人在呢——」

賀林一張臉直接就扭曲了,看賀林跟看傻子一樣。

他着實沒想到,賀林居然是這樣的人!

甲板上還站着的人,都覺得心裏有些堵得慌,有一種奇怪的說不上來的感覺。

唯有楊宗保,面無表情,習以為常,那不廢話嗎?她姐殺雞用得着拿刀?直接扭斷脖子好嗎?

不過這種事情,自家人知道就好。

那邊賀岩已經板着臉,對準了賀林和李氏:「伯父伯母,我們昨天就說過,侄兒要趕考,春桃要照顧我,實在沒空過來陪你們說笑。是伯母今早執意將春桃叫過來的吧?來着是客,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

「更不用說,春桃還救了四爺,咱們鄉下人老實,心善,沒那麼多彎彎腸子,不會救人之前還要先想清楚利弊,再決定出手。昨天和今天,算起來我們夫妻倆救了四爺和伯母幾次,咱們也沒說討個功,要個賞吧?可你們也不能因為我們老實不計較,就可著勁的欺負吧?這救人還救出不是來了?若是這樣,以後誰還敢救人,還敢在看到人危難的時候施以援手?」

「如果連救了伯母和四爺的性命都算大不孝,侄兒竟然不知道什麼叫孝了!還請伯父和伯母教我——」

一番話下來,李氏先羞慚慚的漲紅了臉。

賀林臉色青白交錯,狠狠的瞪了賀岩一眼,昨兒個自己跟他說的那些話,他是半點沒聽進去么?

這死倔不低頭,不知變通的性子,倒是跟那死去的賀橋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當初孟氏被設計失去了名節,李家都只說要孟氏給賀橋做妾,可賀橋卻說他雖然是鄉下人,可也不能沒擔當,既然害得孟氏失了名節,自然要娶了她才是。

都是些不知道輕重,只一味逞強的蠢貨!

早知道,賀岩被賀橋教養長大,居然也教出這樣蠢笨的脾性來,當初就不該——

可就是這麼個被教導歪了,如今自己也不能不忍着!誰讓他是自己唯一的血脈了呢!

賀林咬牙,勉強讓自己神色平和了些,才開口:「岩哥兒,這裏頭有些誤會!是伯父沒問清楚,就武斷了,倒是委屈了你媳婦!只是你看,你媳婦這般,是不是也有些不妥?」

「咱們到底是一家人,還真能為這個生分不成?不如這樣,大家就算扯平了,你讓你媳婦放開我,我也不追究你媳婦冒犯了,你看如何?」

賀岩不答,只看向張春桃。

他才上來,不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他卻不會替張春桃做主。

張春桃微微一笑,等的就是賀林這句話,因此也就點點頭:「大伯父這樣說,我就放心了!不過呢,吃了虧長個記性,伯父,口說無憑,咱們立字為據!大伯父給咱們寫一封保證書,保證以後再也不追究今日之事,不然就斷子絕孫,官途全毀,眾叛親離,不得好死!這樣我才敢放人呢,不然我怕我一鬆手,今兒個就走不下這船了——」

賀林的臉色一下子猙獰起來,這哪裏是寫保證書,這分明是詛咒他呢!

不說叔叔不能忍,伯父更不能忍了,可,可刀在脖子上,還得忍!

咬着牙,那后槽牙都快被咬碎了,一字一字的蹦出來:「行,我寫——」

心裏卻暗暗發誓,等過了今日,過了今日……

張春桃當然知道,賀林是不會放過自己的,已經將他得罪得透透的了,也不差這一點了。

只是,這一路水路,避開一些,想來沒事。

等到了青州府,賀林只怕也沒空了,先前李二和青松的表現,她注意看了李氏的表情和動作的。

拿賀林的官途發誓,等到了青州府,就算李氏不說,還有李今歌和李今歌身邊的小廝呢,今日之事,能瞞得過去?

到時候賀林要應付李家的責難,她再想法子給賀林添點堵,哪裏還有心思來尋他們的麻煩。

等賀岩考完,他們就麻溜的打轉回荊縣,實在不行,繼續回鎮上去,反正手頭不缺銀子,日子還怕過不下去?

昨日發生的一切,張春桃已經猜測到了,賀林恐怕這輩子都不肯能再有子嗣了,那個所謂的病病歪歪的庶出之女是不是他的骨肉都還兩說呢。

若是如此,賀林不會放棄賀岩,先前賀家老爺子和老太太還有孟氏誤導了賀林,讓他以為賀岩是自己的骨肉。

賀岩以後就是賀林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了。 一雙鷹眸冷冷的盯著端慧,端慧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可是想到自己接下來的處境,便又狀著膽子求道:「皇兄,端慧從來沒有求過你生什麼情,但求你這一件事,今後無論你說什麼,端慧都會聽你的,好不好?」

端慧乾脆一把從床上衝下來,跪在了地上,仰著頭懇求道:「皇兄最疼端慧了,不是嗎?啊?」

君天瀾看著地上楚楚可憐的端慧,可憐,不甘還有那雙淚光之後的眼眸之中的野心,讓原本怒氣騰騰的君天瀾頓時蹙了蹙眉頭。

他慢慢的蹲下身子,與端慧平視,「你可知,你在這大齊永遠都要仰仗父皇的鼻息,可你若是去了西夏,你便再不用在父皇面前討好賣乖,你就是西夏王后,這樣不好嗎?」

端慧聞言,心中不是沒有動搖。

慕容離雖然看上去輕浮浪蕩了些,可是那周身的王者氣度卻是怎麼也掩蓋不了的。況且一個能夠從驍勇善戰的閩南王的手中奪走王位的人,也絕不可能真的就是那般的昏庸好色。

若是自己成了西夏的王妃,那自己就是一國之母,真正的成為了第一人,可以再不用看端敏、皇后、父皇等等的臉色了……

可是,腦海中又浮現了那一襲青衫公子的清俊面容,那個人,自己打從初見時便已經傾心,今晚自己的那一曲舞,也是為他而舞。

可是沒想到,竟然落得這般田地!

端慧痛苦的搖頭,「不……端慧不要做王妃,端慧只願求得一人心啊!」

原來如此!

君天瀾頓時明白了,冷聲道,「你是為了林文軒?」

端慧猛地一愣,膽怯的看向君天瀾。

「本王不知,皇妹何時變得如此的愚鈍了!竟然為了一個心裡沒有你的男人,要放棄自己的大好前程!」

君天瀾的聲音裡面帶著失望,聽著端慧心中發顫,不死心的道:「不會的,我要是能夠嫁給林文軒,做了世子妃,今後前途也是一片光明!」

「那也要你有命嫁給他!抗旨,可是死罪!」

媚笑 端慧的身子慢慢的軟了下來,跌坐在地板上,「所以,皇兄就真的不會出手救我了,是吧?」

「皇兄,你這般的勸我嫁到西夏,也不過是想讓我去慕容離身邊做你的眼線吧!可惜了,我之前怎麼沒有看明白呢?皇兄對我的疼愛,都是再利用我而已!這次的賜婚,還真是隨了皇兄的願!」

君天瀾的手一僵,銳利眸子一眯,眸中泛寒。

「端慧,本王從未逼過你!」

唇角輕扯,端慧垂眼冷笑,「是啊,皇兄從未逼過端慧,是端慧自己將皇兄當作了這深宮裡唯一的親人!只是在皇兄的眼中,卻從未有過情意!」

眸色沉沉如夜,卷長的睫毛輕輕的抖動著,在她濕濡的眸底投下一段陰影。端慧雙袖合攏,恭恭敬敬的朝著君天瀾行了個禮。

「端慧在此,祝皇兄得償所願,千秋萬代!」

君天瀾緩緩的起身,臉色冷如冰窖,深深的看著長跪在地上不起的端慧,最後拂袖而去。

連端慧,也將要離自己而去了嗎?

…….

馮昭從花園子裡面繞回去,君無紀還沒有醒,許是剛才驟然的見到馮亭,馮昭此時的心情有些複雜。

可是那些複雜的情緒在看到君無紀的睡顏之後,便都平復了下來。

君無紀的榻前有一個台階,台階上面鋪著上好的熊皮毯子,還有幾個綾羅綢緞做成的軟墊,床尾出還放著一張小几,上面白飯這個一個西域進宮的掐絲琺琅香鼎,裡面正燃燒著馮昭分不清楚的香。

馮昭聞著這沁人心脾的香氣,又看著這房中的富貴物件,不由得勾了勾唇。

這個人,還真的是極盡奢華。

可是細細一想,身為皇家子,不就是為了這滔天的富貴和權勢爭奪嘛!

坐上天子之位,便可為所欲為,掌控著生殺予奪之權!

身上流著君家爭強好勝的血液,豈能無志?又怎麼真的做到心如止水?

更何況,有的時候,不是你說不爭不搶,就可以的。君無紀小時候尚是個孩童的時候,便差點被殺掉,更何況是現在?

太后和皇上對他的寵愛,對他來說就是一把直逼心臟的利劍,若是真的不耍點手段,真的就是死路一條。

想著這些,馮昭又想起之前在城外,君無紀只身前來將自己從君天瀾的手中將自己救出去的那一幕,那刀光劍影之中,煙雨朦朧中他的驚世容顏。

腦海中回想著那一幕,馮昭只覺得心頭的寒意都在漸漸地消散,她懶懶的趴在了他的床前,慢慢的靠在了他的床邊,看著他的睡臉,然後慢慢的合上了雙眼。

待清晨的第一縷金色的陽光透過硃紅色的鏤空雕花窗戶照進來的時候,君無紀緩緩的睜開了雙眼,感覺到身旁有個溫熱的呼吸聲時,猛地一轉頭,就看見了馮昭那張驚世的睡顏。

「你醒了?」馮昭幽幽的轉醒,伸手揉了揉肉眼睛,然後想要站起身子,卻不料被君無紀一把拉倒在了他的懷中。

「你幹嘛?放開我。」馮昭大清早的被他一嚇,連忙驚呼出聲。

君無紀卻是死死地將她束縛在自己的胸前,一雙睡眼惺忪的眸子含笑的看著她。

「不放,一輩子都不放。」

臉蹭在他的耳邊,馮昭一抬眼,就看到了他咧嘴笑得正歡。

以前她不喜歡這人狐狸似的笑容,覺得總是一股子放蕩公子的氣息,實在是沒有男子氣概。可如今湊近了,卻發現,其實這個笑容實在是吸引人得很。

叫人一不小心,就會看花了眼。

馮昭低垂著頭,輕聲道:「怎麼昨日還跟我置氣,今日便說這些沒輕沒重的話了?」

君無紀滿意的看著馮昭臉上飛起的那抹坨紅,雙手很自然的就樓主了她的雙肩,道:「一早醒來,看見你在我的身邊,便找到了心安之處,如何還捨得與你置氣?」

。 富安激動萬分地想要跪倒在地,膝蓋接觸地面之前,又忽然想起姬無辰之前說過,跪拜就扣工資,連忙止住跪倒趨勢,轉為躬身一禮。

「恭喜老爺!賀喜老爺!神功煉成,從此天下無敵!」

出關之後,姬無辰身上反而沒有了半分武者氣息,如一個普通人一般,溫潤如玉。

但富安知道,這是返璞歸真的樣子。

老爺真的成為武道宗師了!

慕白凡心中忐忑。也欠身一禮,小臉上多了幾分畏懼。

「見過老爺。」

姬無辰昂天長笑,心中帶着無盡暢快。

「走!老爺請你們吃飯!去最好的酒樓!吃最貴最好的東西!」

他今天正高興,花點錢也願意。

反正,將軍府最不缺的,就是堆積如山的金銀珠寶了。

富安媚笑道:「奴才多謝老爺!」

慕白凡雖然不是一個喜歡口腹之慾的女孩,但也不得不做出高興的樣子,欠身道:「多謝老爺。」

於是,姬無辰滿臉高興,帶着忠心耿耿的狗腿子,和貌美如花的貼身婢女,就打算去「雲煙樓」吃頓好的。

雲煙樓,是京城最大,最奢華的銷金窟。

在那裏,哪怕隨便坐在最末等席位的一個不起眼的年輕人,也有可能是戶部尚書的公子,或是某家王貴子弟。

因為,那裏的一壺茶水,便是普通人家一年都掙不來的價格。

姬無辰身軀的原主人偶爾會去雲煙樓逛一圈,但不是很愛去那裏。

這不是因為他消費不起,而是因為,咳咳,看着那些美若天仙的女子翩翩起舞,媚眼如絲,偏偏自己不能破身……這種痛苦,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三人行走至門口。

「什麼聲音這麼吵?」

姬無辰聽見門前一陣喧鬧,微微皺眉。

富安連忙道:「奴才去瞧瞧,是哪個不開眼的敢煩到老爺的耳朵!」

說着,他三步做兩步,小跑着走到門口。

還是富安有眼力勁,做什麼,說什麼完全不需要自己提點。

姬無辰滿意的點點頭。

他發現慕白凡臉色很不好看的樣子,便有些奇怪的問道:

「凡凡,你怎麼了?怎麼臉色這麼難看?」

慕白凡身軀一顫,被他的稱呼嚇得倒退了三四步。

「奴……奴婢沒事,多謝老爺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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